&esp;&esp;齐樾永远记得那日雨夜，他跪在铺满鹅卵石的院中，朝那个男人磕了十来个响头，一遍遍哀求他，让他给些钱，给他母亲换一个健康的心脏。

&esp;&esp;从得知李淑芫患有心脏病以后，他一直陪她在各个医院辗转登记，试图等待一个合适的心脏。

&esp;&esp;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，他不希望她错过。

&esp;&esp;可不过不到一百万的手术费，他给一个女人买包的钱都可以做两次手术了，他却不愿意出一分一厘。

&esp;&esp;那天他听到了世界上最难听的话，他才知道，原来言语也能像冰箭一般，四面八方无死角扎入身体，最终做到了表面无伤，内里千疮。

&esp;&esp;李淑芫死后，他为了逃离齐家，选择了最难的医学专业，没多久申请了德国读博，这一呆就是五六年。

&esp;&esp;回国以后，上官瑾时不时会找他出来喝酒，倾诉一些他不愿意说给其他人听的心里话，大多都是关于温婉宁。

&esp;&esp;齐樾觉得，他是个纯纯的恋爱脑，明明青梅竹马，占据最佳优势，却只知道埋头当一个舔狗备胎。

&esp;&esp;直到那天他收到他的微信，见到了扰乱他世界的黑煤，才发觉以往的上官瑾按部就班，比他上班打卡还要两点一线，每次翻来覆去说的话好像只有那么几句，却和设定好的程序一样，一个说，一个听。

&esp;&esp;而那个黑煤，他原以为会是那种为了钱上位，为了下半生无虞，付出十个辛苦月的心机女。

&esp;&esp;却不想霁月不止打破了他的世界观，还带他走进了不一样的世界。

&esp;&esp;虽然最初的前提，是为了吞掉上官瑾给她的五百万封口费。

&esp;&esp;也不是真的想吞，但她话说完以后，他惊慌失措逃离，后来才回想起那张存在口袋里的空白支票。

&esp;&esp;五百万是他填的，其实可以狮子大张口，但想到她云淡风轻的松弛，他还是没能敢。

&esp;&esp;总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产生交集，可上官瑾愈发频繁的提到她，虽然十句有九句是在唾骂她变相勾引，说她不节点，说她水性杨花乱搞男女关系。

&esp;&esp;但还有一句，总是离不开“水很多”三个字。

&esp;&esp;上官瑾每次说完这话题，总要笑着看他：“瞧我，忘了你是个老处男，等你以后有了女朋友就知道了。”

&esp;&esp;他是没有过性爱经验，但不代表他对此一无所知。

&esp;&esp;而且那日的夸赞，他是真心的。

&esp;&esp;那男人总是爱带不同的女人回家，他听了太多女人叫床，妖媚的、蛊惑的、干嚎的、纯嚷的，各式各样，他都听过。

&esp;&esp;霁月的叫声和她们都不一样，是那种随心所欲，任凭身体欲望带出来的哼声，有时很细很浅，有时又很尖锐，但无一例外的妩媚动听。

&esp;&esp;也许是听了上官瑾提起她太过频繁，说她水多引起他的好奇和想象，前两日的强吻，他没躲。

&esp;&esp;因为那个男人，他对女人的碰触很是反感，也不是没有试图和人打破正常社交，但都以失败告终。

&esp;&esp;霁月是唯一一个他不会觉得靠近恶心，接触反感，甚至接吻，都会让肾上腺素飙升。

&esp;&esp;他不得不承认，霁月是个中翘楚，她很适合当一个掌控者。

&esp;&esp;上官瑾被她拿下，是迟早的事，同时，如果她再向自己靠近一步，他也难保自己不会沦陷。

&esp;&esp;可他也知道，霁月是不会为他停留的，她好像不属于任何一个人，起码不会是上官瑾，亦不会是他。

&esp;&esp;“死亡我们没法抗拒。”

&esp;&esp;霁月看似安慰，实则暗戳戳地，又把话题拉了回去：“同样的，性爱也是。”

&esp;&esp;“你有没有听说过生之本能？”

&esp;&esp;齐樾略一沉吟：“弗洛依德？”

&esp;&esp;霁月打了个响指：“生之本能嘛，就是一种性向往，人类本能的追求延续物种，在构建生命的过程中寻求刺激和快感，这种本能非常野蛮，根本不受理性控制。”

&esp;&esp;“死亡呢，是所有一切泯灭的终点，那么性，便是。”

&esp;&esp;“齐樾，不要永远沉浸在过去，要学会从新的出发。”

&esp;&esp;理念是歪的，但看过来的葡萄眼亮得出奇，齐樾头一次觉得，能把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