壁上画作。

那画上作的的确是桩关于联阴村的陈年往事，年代太久远，画面已经模糊，尽管祁念仍旧能勉强从中看出些什么，但当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，乱七八糟的内容却又让人完全看不懂这副画想表达什么了。

一种怪异又荒诞的感觉。

祁念皱着眉继续看下去，这画上描绘的，大概就是一个……烹饪活人的，过程？

很多年前，联阴村的祖先在举行一场祭祀。

他们拿小麦，野果，自酿酒，摆在木台上，台下是一群人在等待开席，坐在圆木桌边，桌上只摆了碗和筷子。

然后祭司走进场，身上穿着鲜艳的红衣，其他人都在跪，只有一个人没跪。

有两个人拽着那个没跪的人，到场地中间，中间众人让出一块空地，两个人把没跪的人放上一张圆桌。

随后就是烧水，开膛，挖心、肺、肝、胃、小肠、大肠……

左边几乎整整一面墙，都是在描绘两个刽子手如何如何把那人的五脏六腑一个个掏出，然后一个个清洗并摆放上周围圆桌。

静态的画面通常并不能很好展现出一个动态过程，画面中也没有刻意描绘被烹饪的人挣扎的模样，但祁念就是能够从画面中看出

——中间那人挣扎得很厉害，但不知为何又始终挣脱不开。

坐在圆桌边的其他人拿着筷子，视线紧盯桌面，似乎迫不及待开始享用这份“佳肴”。

黑红血渍几乎占据整个画面的三分之一，圆桌边其他人后来有没有吃这些脏器，吃了过后又发生了什么，都不知道。

壁画还剩下一半没看，熟悉的被污染的感觉便再次涌上身体，祁念迅速撇开眼，这才发现七分钟早已过去，找不到人的尸体已经来到背后，下一秒就要掐上青年脖颈。

“啧……”祁念抿了抿唇，反应迅速去抵挡尸体攻击。

致命的地方肯定不会被对方伤到，但祁念回神的时机显然有些晚了，抬手去挡格的间隙，手臂肯定不可避免会被对方伤到。

然而出乎意料的，想象中的痛感却并没有传上身体。

祁念只来得及看到一闪而过的黑影，下一秒，熟悉的声音从石室门口传来：

“祁先生，刚刚你在走什么神呢？”

联阴村11

面前的男尸被黑雾击退数米, 整个鬼重重撞击上石壁。

烛火抖了三抖，紧接着，黑雾自祁念眼前迅速消散。石室门口, 廿九踩着满地木屑，一只手还拖着个什么人, 一步步地, 走到了祁念面前。

“嗯？在想什么？”邪神语调上挑，顺手将拖来的人丢到一旁。

祁念没理会对方不大着调的询问, 视线径直落向被丢至一旁的人, 长翘的睫毛垂着，注意力却又没真的落在那人身上。

“祁先生, 你这是……”不好意思了？

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青年, 廿九眉头一挑, 开口。

只是他话还没说完，便让对方一记眼刀生生止住了话题。廿九见状轻笑了笑, 闭了嘴, 只将视线一路滑动落在了祁念泛红的耳尖。

“……”祁念又一次垂下眼，一副不想再看到廿九的模样。

这本来没什么的,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，更何况当时只是情况紧急, 刚好自己又没对对方产生恶心反感, 解药而已。

做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，事后由着对方带着去清洗好像也没什么, 偏偏到现在, 祁念彻底从那种昏沉中清醒过来，似乎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昔日死敌相处了。

俩人现在算什么关系？死敌吗？不对吧。在合棺里俩人已经达成了暂时合作的协议。

合作对象？好像也有哪里不对劲。哪有合作对象合作到……床/上去的？

“好了，谈正事。”像是怕再逗下去对方真生气了, 廿九收了收眼底笑意，朝地上之人仰仰下巴：